第一百八十七章智鬥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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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
十三行公所之內正氣凜然。
從入大門處，一直到小議事廳石階下的大廳兩側，嚴嚴翼翼分列站著百十號的年輕夥計，一色青衣黑褲白底黑布鞋打扮，每個人看上去都是英姿颯爽，莊重肅穆。
順著臺階走上去，來到小議事廳，四盞禦賜宮燈之下，十幾位行商臉上也都是川渟岳峙矜持不茍的神情。
“兄弟鬩於墻，而外禦其侮”！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自廣州十三行成立以來（包括前身公行）的八十三年間，全體行商為了共同的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拋棄以往所有彼此在生意上和私下裏的成見、矛盾和紛爭，第一次肩並肩站在了一起。
勠力同心，同仇敵愾！
齊海川帶著一個中等身材，面貌猥瑣的洋人走了進來。不用問，這人一定就是那船上的大班了。
其實齊海川到了船上後，只是客氣而又含糊地對這位大班說知道他明天要走，此時有其他行商要請他到公所來坐一坐，並沒有講具體是什麽事由。這位大班也是實在，二話不說，蹬上靴子大模大樣就跟著來了。進來後，他有些傻眼，突然覺得不像他想得那麽美妙——這裏面人雖然不少，可沒有熱情的擁抱，沒有鮮花美酒，沒有歡歌笑語，甚至連過來個人對他問候一聲也沒有……這情景怎麽也和他以為的那歡送會的熱烈場面聯系不到一起去啊！能讓他感覺得到只是那一股撲面而來的壓抑沈重氣氛。
“請坐吧。”伍秉鑒一揚手說。
那大班不知是因為聽不懂話，還是見到這陣勢有了膽怯，總之楞模楞眼地站在那裏沒有動彈，直到有通譯走到近前又向他大聲說了一遍，他才磨磨蹭蹭帶著仿徨坐到了椅子上。
都說“賊奸”、“賊靈”、“滑賊”，不管那茶樹他偷沒偷，可這幾個與“賊”搭配表示另外一種聰明的詞語顛過來倒過去好像也和眼前這位大班不搭邊，看模樣這人缺幾分心眼倒是有的。
伍秉鑒吩咐人給大班端上茶水來，笑呵呵地問道：“閣下是英吉利人？”
大班木訥地點了點頭。
伍秉鑒又問：“聽說閣下帶領的商船明日一早就要起錨，不知駛往何處？”
大班見伍秉鑒態度和氣，也就少了畏懼，多了些神氣，簡單地答了一聲“回國”。
“奧。”
伍秉鑒點點頭，“離家很久了吧？準備帶些什麽禮物給家人和朋友們？”
“沒有。”大班好似賭氣地說。
“呵呵”，伍秉鑒又笑了一下，“閣下這麽做就不對了。聽說閣下是第一次千裏迢迢來廣州，我們這裏物產又是如此豐富多樣，絲綢、刺繡、廣紗、瓷器，怎麽著也要選兩件帶回去贈送親朋好友，也不枉他們對你的日夜思念和牽掛之情。”
那大班好似被說得知了羞臊，臉紅脖子粗，低下頭去，沒有吱聲。
“閣下若是因購買貨物花光了錢財，囊中羞澀，不要緊，一會我挑些上好的物件派人送到閣下的船上去，或是贈送閣下二千兩銀子自行去集市上采購，總之，出了趟遠門就不要空手回去，惹人失望。”
大班聽後擡起頭來茫然地看了伍秉鑒一眼，咦，怎麽回事？坐在這裏閑聊天，又要送禮物，真就是和開歡送會沒什麽區別，難道剛進來時那些年輕人對自己橫眉立目是一種特別隆重的迎接儀式？管他呢，白給的當然要，何況是二千兩白花花的銀子！他拿起茶碗“咕咚咚”喝了一個幹凈，一抹嘴，生硬地說了一聲“謝謝”。
各位行商也是納悶，伍秉鑒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你說好不容易文齊武不齊擺了這麽一個唬人的陣勢，本以為這大班到了，就地給他來一個下馬威，就像衙門裏審問犯人過堂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向他疾言厲色猛勁吼上兩嗓子，再“啪”、“啪”山響地拍上幾回桌子，旁邊人再幫著喊上幾聲“威”，將這大班嚇破了膽再說，然後等他酥了骨徹底服帖，主動把偷盜茶樹之事招供出來，再帶人去船上把茶樹搬卸下來，這事也就算做得功德圓滿了，而且這個套路也是最簡單易行。可眼前伍秉鑒對其態度如此和顏悅色，如此噓寒問暖情意綿綿，這又算是什麽套路？難不成是想感化對方？可眼前這人是能感化得了的嗎？別再捉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唉，真是讓人想不通。可話已說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再在旁邊亂幫腔，這因為伍秉鑒是總商，他掌握這個談判的話語權，最主要的是他說話做事一向嚴謹有方略，想必也不會在此事上用上昏招……
伍秉鑒起身提著茶壺走到大班面前，給茶碗裏又倒上了茶水，“既然準備置辦精美禮物，就要有個好地方盛放才行。我聽說閣下的船上已經裝滿了貨物，只有船艙下面還有些地方，可也硬塞了些茶樹在裏面填充，這樣，我一會派夥計幫你將那樹木從船上搬扛下來，騰挪出來的空隙用來放置那些禮物。”
聽通譯翻譯完，大班一楞，“什麽茶樹？沒有啊？”
“沒有？”
伍秉鑒反問了一句，“那沒關系，一會我們一同去船上幫你看看，哪裏能騰出地方來我們就搬扛哪裏。”
大班聽了忙搖頭擺手，“不用麻煩你，我有水手……”
“不行！”
伍秉鑒幹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這裏有句話叫‘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幫你置辦了禮物，就要給你送到船上安頓好，這個好事我一定要幫你辦到底才行。”
大班雖然人長得邋遢呆楞，其實一點也不傻，見伍秉鑒態度如此堅決，開始感覺事情不妙，“Oh，My god！”他忽然大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船艙裏確實有些樹木，不知道那是什麽樹種，只知道開花很漂亮，水手準備帶回去栽種在花園裏面觀賞的。”
“不知道是什麽樹種？”伍秉鑒又看似漫不經心反問了一句，“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那是茶樹！”
大班聽後下意識地“奧”了一聲。
伍秉鑒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慢悠悠說道：“既然是為了欣賞花朵，這樣，我再給你置辦一些比那茶樹花更漂亮的帶回去，包閣下和水手喜歡。但是那些茶樹必須留下，一株都不能帶走！”
“為什麽？”大班撐眉努眼，顯得非常急躁激動。
“不為什麽。”伍秉鑒不急不惱，做手勢示意大班坐下說話，“我問閣下兩個問題，你來回答。到別人家裏做客，不經過主人允許，閣下能隨便拿東西嗎？”
“不能啊！”大班氣呼呼地回答。
“好。”伍秉鑒點點頭，表示對大班的回答很滿意，“第二個問題，如果閣下真就偷拿了，可被主人發現了，主人讓你把東西留下來，你卻問‘為什麽’，你覺得這有道理嗎？你是不是應該把東西乖乖地還給人家，並真誠道歉求得原諒呢？”
“你？！”
大班當然能聽明白伍秉鑒話裏話外意思，他揮舞著雙臂叫喊：“就幾棵半死不活的茶樹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們中國人不一直誇耀自己很大度，很熱情嗎？原來這麽小氣，我下次再也不來了……”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一聲，你愛來不來！我們不歡迎小偷和大盜！”
伍秉鑒“呼”地站起來，用手指著大班正色厲聲繼續喝道：“我可以送你絲綢瓷器，我也可以送你真金白銀，但就是這個茶樹，不行！我不但不能送給你，就是你搬來金山來買來換都不行！一枝一葉，你也休想帶走！”
“我就拿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大班端起膀子拿出了無賴模樣。
“怎麽樣？”伍秉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告訴你，不答應把茶樹給我們還回來，你休想離開這裏！你的商船也休想離開黃埔碼頭！”
“算你狠！”大班氣急敗壞地咆哮著，可也掩飾不住心裏的恐懼，他給自己找臺階下，“你們不就是想要那些破爛樹木嗎？好，我還給你！還給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再也不會來你們這裏做生意了！”
伍秉鑒也不想和他鬥嘴糾纏，“好！還就行，現在我就派人和你去船上取。”
大班雖然已是氣餒，可嘴上還是蠻橫，“那不行，你們的人不能上船！你們趁亂偷搶我們的貨物怎麽辦？還有，這些樹木現在是水手的個人財產，我無權處置，我得回去和他們商量才行，這個需要時間。如果你們去硬搶，或者我強迫他們，會引起騷亂的，你們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別說，這大班說的還真是有那麽幾分道理，伍秉鑒看了看潘有度、盧觀恒等人，然後問道：“那你說我們什麽時候去取？”
大班洩了氣，也再沒有力氣吵喊，“我的船原計劃明天一早出發，那我就推遲一天，明天我讓水手把那些樹木給你扔到岸上，你們願意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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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行公所之內正氣凜然。
從入大門處，一直到小議事廳石階下的大廳兩側，嚴嚴翼翼分列站著百十號的年輕夥計，一色青衣黑褲白底黑布鞋打扮，每個人看上去都是英姿颯爽，莊重肅穆。
順著臺階走上去，來到小議事廳，四盞禦賜宮燈之下，十幾位行商臉上也都是川渟岳峙矜持不茍的神情。
“兄弟鬩於墻，而外禦其侮”！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自廣州十三行成立以來（包括前身公行）的八十三年間，全體行商為了共同的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拋棄以往所有彼此在生意上和私下裏的成見、矛盾和紛爭，第一次肩並肩站在了一起。
勠力同心，同仇敵愾！
齊海川帶著一個中等身材，面貌猥瑣的洋人走了進來。不用問，這人一定就是那船上的大班了。
其實齊海川到了船上後，只是客氣而又含糊地對這位大班說知道他明天要走，此時有其他行商要請他到公所來坐一坐，並沒有講具體是什麽事由。這位大班也是實在，二話不說，蹬上靴子大模大樣就跟著來了。進來後，他有些傻眼，突然覺得不像他想得那麽美妙——這裏面人雖然不少，可沒有熱情的擁抱，沒有鮮花美酒，沒有歡歌笑語，甚至連過來個人對他問候一聲也沒有……這情景怎麽也和他以為的那歡送會的熱烈場面聯系不到一起去啊！能讓他感覺得到只是那一股撲面而來的壓抑沈重氣氛。
“請坐吧。”伍秉鑒一揚手說。
那大班不知是因為聽不懂話，還是見到這陣勢有了膽怯，總之楞模楞眼地站在那裏沒有動彈，直到有通譯走到近前又向他大聲說了一遍，他才磨磨蹭蹭帶著仿徨坐到了椅子上。
都說“賊奸”、“賊靈”、“滑賊”，不管那茶樹他偷沒偷，可這幾個與“賊”搭配表示另外一種聰明的詞語顛過來倒過去好像也和眼前這位大班不搭邊，看模樣這人缺幾分心眼倒是有的。
伍秉鑒吩咐人給大班端上茶水來，笑呵呵地問道：“閣下是英吉利人？”
大班木訥地點了點頭。
伍秉鑒又問：“聽說閣下帶領的商船明日一早就要起錨，不知駛往何處？”
大班見伍秉鑒態度和氣，也就少了畏懼，多了些神氣，簡單地答了一聲“回國”。
“奧。”
伍秉鑒點點頭，“離家很久了吧？準備帶些什麽禮物給家人和朋友們？”
“沒有。”大班好似賭氣地說。
“呵呵”，伍秉鑒又笑了一下，“閣下這麽做就不對了。聽說閣下是第一次千裏迢迢來廣州，我們這裏物產又是如此豐富多樣，絲綢、刺繡、廣紗、瓷器，怎麽著也要選兩件帶回去贈送親朋好友，也不枉他們對你的日夜思念和牽掛之情。”
那大班好似被說得知了羞臊，臉紅脖子粗，低下頭去，沒有吱聲。
“閣下若是因購買貨物花光了錢財，囊中羞澀，不要緊，一會我挑些上好的物件派人送到閣下的船上去，或是贈送閣下二千兩銀子自行去集市上采購，總之，出了趟遠門就不要空手回去，惹人失望。”
大班聽後擡起頭來茫然地看了伍秉鑒一眼，咦，怎麽回事？坐在這裏閑聊天，又要送禮物，真就是和開歡送會沒什麽區別，難道剛進來時那些年輕人對自己橫眉立目是一種特別隆重的迎接儀式？管他呢，白給的當然要，何況是二千兩白花花的銀子！他拿起茶碗“咕咚咚”喝了一個幹凈，一抹嘴，生硬地說了一聲“謝謝”。
各位行商也是納悶，伍秉鑒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你說好不容易文齊武不齊擺了這麽一個唬人的陣勢，本以為這大班到了，就地給他來一個下馬威，就像衙門裏審問犯人過堂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向他疾言厲色猛勁吼上兩嗓子，再“啪”、“啪”山響地拍上幾回桌子，旁邊人再幫著喊上幾聲“威”，將這大班嚇破了膽再說，然後等他酥了骨徹底服帖，主動把偷盜茶樹之事招供出來，再帶人去船上把茶樹搬卸下來，這事也就算做得功德圓滿了，而且這個套路也是最簡單易行。可眼前伍秉鑒對其態度如此和顏悅色，如此噓寒問暖情意綿綿，這又算是什麽套路？難不成是想感化對方？可眼前這人是能感化得了的嗎？別再捉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唉，真是讓人想不通。可話已說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再在旁邊亂幫腔，這因為伍秉鑒是總商，他掌握這個談判的話語權，最主要的是他說話做事一向嚴謹有方略，想必也不會在此事上用上昏招……
伍秉鑒起身提著茶壺走到大班面前，給茶碗裏又倒上了茶水，“既然準備置辦精美禮物，就要有個好地方盛放才行。我聽說閣下的船上已經裝滿了貨物，只有船艙下面還有些地方，可也硬塞了些茶樹在裏面填充，這樣，我一會派夥計幫你將那樹木從船上搬扛下來，騰挪出來的空隙用來放置那些禮物。”
聽通譯翻譯完，大班一楞，“什麽茶樹？沒有啊？”
“沒有？”
伍秉鑒反問了一句，“那沒關系，一會我們一同去船上幫你看看，哪裏能騰出地方來我們就搬扛哪裏。”
大班聽了忙搖頭擺手，“不用麻煩你，我有水手……”
“不行！”
伍秉鑒幹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這裏有句話叫‘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幫你置辦了禮物，就要給你送到船上安頓好，這個好事我一定要幫你辦到底才行。”
大班雖然人長得邋遢呆楞，其實一點也不傻，見伍秉鑒態度如此堅決，開始感覺事情不妙，“Oh，My god！”他忽然大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船艙裏確實有些樹木，不知道那是什麽樹種，只知道開花很漂亮，水手準備帶回去栽種在花園裏面觀賞的。”
“不知道是什麽樹種？”伍秉鑒又看似漫不經心反問了一句，“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那是茶樹！”
大班聽後下意識地“奧”了一聲。
伍秉鑒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慢悠悠說道：“既然是為了欣賞花朵，這樣，我再給你置辦一些比那茶樹花更漂亮的帶回去，包閣下和水手喜歡。但是那些茶樹必須留下，一株都不能帶走！”
“為什麽？”大班撐眉努眼，顯得非常急躁激動。
“不為什麽。”伍秉鑒不急不惱，做手勢示意大班坐下說話，“我問閣下兩個問題，你來回答。到別人家裏做客，不經過主人允許，閣下能隨便拿東西嗎？”
“不能啊！”大班氣呼呼地回答。
“好。”伍秉鑒點點頭，表示對大班的回答很滿意，“第二個問題，如果閣下真就偷拿了，可被主人發現了，主人讓你把東西留下來，你卻問‘為什麽’，你覺得這有道理嗎？你是不是應該把東西乖乖地還給人家，並真誠道歉求得原諒呢？”
“你？！”
大班當然能聽明白伍秉鑒話裏話外意思，他揮舞著雙臂叫喊：“就幾棵半死不活的茶樹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們中國人不一直誇耀自己很大度，很熱情嗎？原來這麽小氣，我下次再也不來了……”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一聲，你愛來不來！我們不歡迎小偷和大盜！”
伍秉鑒“呼”地站起來，用手指著大班正色厲聲繼續喝道：“我可以送你絲綢瓷器，我也可以送你真金白銀，但就是這個茶樹，不行！我不但不能送給你，就是你搬來金山來買來換都不行！一枝一葉，你也休想帶走！”
“我就拿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大班端起膀子拿出了無賴模樣。
“怎麽樣？”伍秉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告訴你，不答應把茶樹給我們還回來，你休想離開這裏！你的商船也休想離開黃埔碼頭！”
“算你狠！”大班氣急敗壞地咆哮著，可也掩飾不住心裏的恐懼，他給自己找臺階下，“你們不就是想要那些破爛樹木嗎？好，我還給你！還給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再也不會來你們這裏做生意了！”
伍秉鑒也不想和他鬥嘴糾纏，“好！還就行，現在我就派人和你去船上取。”
大班雖然已是氣餒，可嘴上還是蠻橫，“那不行，你們的人不能上船！你們趁亂偷搶我們的貨物怎麽辦？還有，這些樹木現在是水手的個人財產，我無權處置，我得回去和他們商量才行，這個需要時間。如果你們去硬搶，或者我強迫他們，會引起騷亂的，你們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別說，這大班說的還真是有那麽幾分道理，伍秉鑒看了看潘有度、盧觀恒等人，然後問道：“那你說我們什麽時候去取？”
大班洩了氣，也再沒有力氣吵喊，“我的船原計劃明天一早出發，那我就推遲一天，明天我讓水手把那些樹木給你扔到岸上，你們願意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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